《人鼠之间》_读书笔记1500字
约翰.斯坦贝克的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
国王和王后陛下、各位殿下、我美丽的妻子、女士们、先生们。
感谢瑞典学院肯定我的作品,授予我这项至高的荣誉。
我心里也许疑惑,那些我所尊重敬仰的作者可能更有资格获得诺贝尔奖,不过能够得奖,我无疑为之喜悦、为之骄傲。
按惯例,得奖者要对文学的本质和方向发表个人感想或是学术评论。但是,在这个特殊时期,我想不如思考一番文学创造者的崇高义务和责任。
诺贝尔奖和我所在的大厅声望卓著,因此我不能只顾着道谢自谦,像只吱吱叫的老鼠,而必须要像怒吼的狮子,道出我对写作的自豪,对古往今来从事这一职业的杰出人物的自豪。
文学不是靠一班苍白柔弱的教士在空荡荡的教堂里颂唱祷告来传播,文学也不是消遣,供那些不问世事的上帝选民、自命不凡的托钵僧无病呻吟。
有语言以来就有文学。人需要文学,因而才产生了文学;如果说至今有什么变化,那就是人类愈加需要文学。
吟游诗人和作家并不彼此隔绝排斥。从一开始,我们人类就规定了他们的职责、义务、责任。
人类经历了一段灰暗凄苦的彷徨期。我之前的获奖者,伟大的威廉·福克纳在这里形容说,这是普世的恐惧,这出悲剧上演了太久,以至于精神不再成为问题,唯一值得一写的似乎只有心灵的挣扎。
福克纳比大多数人都清楚人性的弱点,也更清楚人性的坚强。他深知,作家存在的一个重要意义就是理解并克服恐惧。
这并不是什么新观点。作家的使命从古至今仍没有改变。作家所肩负的责任是挖掘我们的诸多严重错误和失败,将我们黑暗危险的梦曝露在光明下,以期有所改善。
不仅如此,作家还有责任表明并颂扬人类心灵和精神的伟力——百折不挠的精神、勇气、同情和爱。
在对抗软弱和绝望这场无休无止的斗争中,这些正是给人希望、供人效仿的鲜艳旗帜。
我坚信,如果一个作家对人可臻完美的观点没有强烈的信仰,那么他就不具有献身文学的执着和资格。
引发当今这种普世恐惧的,是我们突飞猛进地认识并操控了物理世界中的一些危险因素。
诚然,跨出这一大步之后,认识的其他层面没有齐头并进。但是,我们不该凭空认为不可以或是不可能赶上。促进认识也正是作家的一部分责任。
人类漫长而光辉的历史中,我们面对自然之敌一向不屈不挠,即使有时几乎注定要失败、要灭亡。如今,我们即将取得最伟大的胜利,此时撤退是懦弱愚蠢的行为。
不难理解,我最近在阅读阿尔弗雷德·诺贝尔的生平。书上说,他惯于独处,喜欢思考。他释放了爆炸的能量,可以创造性地造福,也可以破坏性地作恶,但不受良知或是理性的支配,无法选择。
诺贝尔的发明遭到了残忍血腥的滥用,对此他有所了解。也许他当初就预见了探索的最终结果:达到暴力的极致,最终导致毁灭。有人说他变得愤世嫉俗,我却不敢苟同。我认为,他努力想发明一个开关,一种安全阀。我认为,他最终找到了唯一的答案,那就是人的思想和灵魂。在我看来,他的这种想法清楚地表现在诺贝尔所设的各个奖项中。
这些奖项所表彰的,是对人类及其世界相关认识的增加和延续,是理解和沟通,这正是文学的职责。奖项所表彰的,是促成和平的能力——这是一切的最高目的。
诺贝尔去世不到五十年,自然之门打开了,我们面临着可怕的负担:选择何去何从。
许多一度被归为上帝的权力已经被我们篡夺了。
我们胆战心惊、毫无把握,就要掌控世间的生死——关乎所有的生灵。
危险、荣光、选择,最终都取决于人类。人类是否可臻完美,考验就在眼前。
我们既然掌握了上帝般的权力,就要在自身寻找从前向神明所祈祷的责任和智慧。
人既成了我们最大的威胁,也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。
如今,使徒圣约翰的那句话也许可以改写:
终极有道,道与人同在——道就是人。